夏行者在巴黎

久仰 William Forsythe 的大名，也蠻喜歡他的肢體語言，然而，這次 Sadler's Wells 規劃的 Focus on Forsythe 的活動卻令我小小失望了。我個人喜歡的 Forsythe 是下面這樣的：





這樣有如意想天開般的肢體運用，把身體的每個元素詳加探索再一再肢解、抽離、組裝、交錯，將身體轉化成一場寂靜而又輝煌的交響樂，令人目炫神馳。然而，以在 Tate Modern 的演出來說，我的確如同 Debra Craine @ Times 一樣感到 unsatisfactory。在 Craine 的評論下面，有人不同意她的論點，阻礙了現代舞劇場的發展。然而，對我來說，我們並不是不鼓勵舞蹈家將舞蹈與劇場結合在一起，或者將各種元素 (如 art installation，在這次所使用的) 融入在現代舞中，或者要求人一定要做他們所擅長的事，不能有所突破。問題是在於，當我們看到 Forsythe 在舞蹈上令人震撼的力量之後，再比較他這幾次的演出，不禁覺得，雖然 Decreation 和 Nowhere and Everywhere at the Same Time 不錯，但是離他之前用純舞蹈所能做到的效果，畢竟是差了一截了。

以 Nowhere and Everywhere at the Same Time來說，使用 Turbine Hall 為場地，並不是舞蹈界的先例，但的確是這次的問題點之一。作品本身在探討重力、空間、物理等關係，是個自在、舞者和觀者一起來探討未知領域的作品。偌大的空間裡，在離地數十公分的地方，從極高的天花板 (約莫四五層樓高) 垂吊著一個一個圓錐型的秤槌，直直的金屬細線形成一片動人的景觀，像是在雨中在霧裡。舞者在細線中舞動，避開細線，有時又特意地玩弄閃躲與靠近的關係，有時則刻意地一一拿起秤槌，讓它們前前後後地擺盪，在直線、斜線的幾何間，舞者扭轉肢體、奔跑、匍伏、跳躍又退開。因為這是一場「探索 exploring 」，一場「contemplation」，所以在一個半小時的過程中，你所看到的，跟一開始看到的，不會有什麼不同，而是你，觀者的內在，是否有了什麼改變。

然而，在一個非常開闊的空間，而且燈光渙散的狀況下，再加上觀眾應該是可以在表演中自由走動、從各個角度來欣賞這個表演，然而因為走道狹窄、行進不易，多數人都是留在同一個地方，卻又因時不時地自由走動而打斷思緒，似乎要進入 contemplation 並不是那麼容易。再加上作品本身沒有什麼「層次性」，因此看完半小時就頗有重複感。若是以「裝置藝術」的角度來看這場表演，我想可以給到四顆星的評價，然而，以「舞蹈」來說的話，我想，只能給兩顆半星。的確， Maria 夫人說的沒錯， GENRE 是非常重要的。不同的 genre，評論的基礎自會大大不同。的確是賞心悅目，但第一，場地的問題點沒有克服，第二，時間過長，以致進入 banality ，以致整場表演似乎是老師請了假的自習課，學生都很優秀，很棒，而且很專心，但是觀眾卻無法進入學生的世界。

蠻有趣的是，各方評價不一，不過我認同 Jenny Gilbert @ Independent 說的：
「For me, the sea of pendulums was just about worth seeing, glinting in the evening sun, forever in faint motion, almost as if it was alive. However, an hour and a half is a long time for contemplation. Clearly there were rules to the game Forsythe was playing, but trying to decipher them was futile. 」

延伸閱讀：

Debra Craine @ Times
Jenny Gilbert @ Independent
Judith Mackrell @ Guardian
Judith Mackrell @ Guardian on Frosythe Company

Sarah Crompton @ Telegraph
Zoe Anderson @ Independ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