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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知道有這個劇本,是在 2001 年的金馬影展。雖然不過是八九年前的事,現在想來卻恍如隔世。當時的我,完全是因為熱愛 Virginia Woolf 而去看了這部電影,然而,由義大利導演Clemens Klopfensten 所拍攝的誰怕吳爾芙,義大利文發音、英文字幕。從沒看過劇本、也不知道故事大綱的我完全不知道在眼前上演的,是一個當代導演和前輩劇作家間的對話 (如果知道就不一定會去看了!不管是看電影還是看戲看舞,我一向是堅持不事先做功課的隨興!),而且電影雖然以 Edward Albee 的同名劇本為基底,還是一齣獨立情節的電影。當時的我,可以說是看得霧煞煞,電影導演和原始劇作家在片中的交錯戲弄,我是一竅也不通。

看完電影,感到挫敗萬分的我,在偶然一次逛書店的外文書區,才發現有這個劇本。我拿起來,很認真很努力地試圖要填滿我的無知,卻還是失敗了。失敗的原因是,我並不知道「劇本」要如何看。我所知道的劇本,還是停留在文學性偏強的莎劇或 Marlowe、雖然古英文有點艱澀,但是情節脈絡與形容劇情交代都由文字來表現,因此還沒體驗到劇本不應該只用「讀的」,而應該用「想像力去看,去填補字裡行間的空白」的。說來連自己都害羞,那時的我,好像原始人啊!

而今年,一知道要上演這齣戲,我就期待萬分。好像終於可以一解數年前自己的無知心結,這樣的機會當然要好好把握。在看戲之前,以前的陰影還在心中揮之不去,深怕我的駑鈍會浪費了一部好戲。


沒想到,我真是白擔心了。整場戲看得讓人拍案叫絕,真不希望有燈亮的一刻。在 Trafalgar Studio 的 Studio 2,實在是一個擁擠的空間,第一排的觀眾腳一伸出,演員就會被絆倒。而出入口只有一個,座位席卻是環繞舞台三面的U型座位,出入不易。這樣的空間,讓演員和觀眾格外親密,而窺視感也異發強烈。是的,我們就像在黑暗的窗外,緊貼著牆壁,飢渴地吞嚥著 Martha 和 George 這對夫妻野性而混亂的家庭生活。

戲一直在唇槍舌劍中進行,從一開始,剛參加完岳父家餐會的夫妻倆,一進門就以互相諷刺為樂。我們慢慢地抓到表面緊張的婚姻關係後的有著一段數十年的歷史。丈夫 George 是歷史學教授,而他娶的妻子 Martha,是大學校長的女兒。功利關係的交錯,讓兩人氣氛總是劍在弦上。在岳父的社交餐會上, Martha 邀請了新來的生物學教授夫妻 Nich & Honey 前來他們家作客。在這個半夜的時分,不斷喝著烈酒的四人,用尖銳的對話,扯下所有禮教的面紗,四人各懷心機的規劃出一場鬧劇交響曲。他們熱情地互相傷害,同時享受著傷害別人後,更深地在自己心上劃下傷口的反作用力。特別是 Martha 和 George,似乎早已習於這固定的劇碼,邀請著客人來到他們家,看他們彼此傷害、丟臉,同時也引出客人們各自隱藏的幽暗祕密。這樣心懷鬼胎地將外人引誘入他們設好的陷阱,在劃下傷痕的瞬間,藉由傷口的痛感證明著自己的存在,和對彼此的愛。而他們的通關密語「 Who's afraid of Virginia Woolf?」其實是迪士尼卡通三隻小豬裡那首「Who's afraid of the big bad wolf?」的曲子改編的,將生命中的種種危機與暗角比喻成大野狼,是 Martha 和 George 默契絕佳插科打諢的合奏曲。


讓我最覺得津津有味的,就是美國和英國文化的不同。常常覺得英國劇作家的作品,總是比較愛用隱喻的方式,拐個彎罵人或者諷人不帶髒字。而美式的表達方式則往往直接多了。四位演員各有巧妙,不過兩位主角,經驗老道的 Matthew Kelly 和 Tracy Childs,將劇本中的緊迫感完全表現出來,一個是帶著瘋顛、時而故作浪蕩、不斷穢言穢語放浪行骸的 Martha,一個滿身腐氣、不斷低聲喃喃、偏激悲觀的老學者 George,在言語暴力不斷炮轟的三個小時,針鋒相對之下,我們的心卻反而柔軟起來。離去時,也不禁哼起「 Who's afraid of Virginia Woolf?」不管有什麼在暗處虎視眈眈。



Directed by Andrew Hall
With Matthew Kelly, Tracey Childs, Mark Farrelly and Louise Kempton.
Produced by Solomon Point in association with the Lichfield Garrick Rep 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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