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 Barbican 之前，已經去 The Curve 看過這場展覽「物盡其用，Waste Not」的朋友說，哎呀，就是一堆廢物排在一起嘛 ! 到了現場之後，我卻立刻被聲勢浩大的「廢物堆」所震懾。數以千百計的各種日常生活物品，中國藝術家宋冬 (Song Dong) 以歷史學家似地嚴謹態度，分門別類，小心堆疊安置。
把生活用品搬到美術館裡的確不是件新鮮事。既然 Marcel Duchamp 都可以把馬桶當做藝術品，Damien Hirst 把藝廊改裝成藥局，美術館成了小叮噹的萬用袋，可說是無所不包，藝術家們把各式各樣的東西都丟進去，看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大紅大紫的產品。
有點不同的是，宋冬的展出，每一樣都是古董級，一個字「舊」。有的甚至已經毀壞殘敗。不管是各式臉盆土缽瓶瓶罐罐，它們像是考古學家挖出來的人類遺跡，身上遍體鱗傷的是人類活動的證明，是歲月的吟刻。當它們和自己長得相似又略帶不同的兄弟姐妹排放在一起，很自然地講出了時代演進的故事。
生活中的道具，組合成我們呼吸與存在的舞台。這些物品也是如此。它們帶著我們進入時光軌道，走入它們活躍的時空。所謂「睹物思人」，這些生活用具架構出的不只是空間，還有碰觸過它們，使用過它們的人。他們的生活習慣，他們的日常作息，他們的喜怒歡悲。
事後才知道，這些東西，居然都是宋冬的媽媽趙湘源所收集的。自 2003 年丈夫過世後，趙湘源就陷入悲傷之中，將過去收藏的舊物翻出來，活在回憶裡，陷入極度憂鬱。在種種方法失效後，宋冬決定和母親一起整理雜物，在瞭解母親「戀物」原因的同時，也紓解了母親的悲傷。2005 年這些舊物在北京展出，母親每天都在展場，當物件激起觀眾種種回憶的同時，母親和民眾一起回憶往事，過去的陰鬱自然煙消雲散。如今，趙湘源已經過世，但她的遺物，在各地展出時，和人們一起聆聽記憶裡灰塵跌落的聲音。
宋冬的中文資訊很豐富，除了這次展覽外，「窮人的智慧」、「與樹共生」都是類似的題材，不妨看看。(本文照片攝於 The Curve @ Barbic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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