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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倫敦,總是迷死了人。參與不完的音樂祭藝文節,有陽光的日子,不分種族國籍,所有的倫敦人觀光客一湧而出,享受啤酒, 氣泡,熱浪,微風,音樂,歡笑。2005 年的夏天,我不在倫敦,但肯定的是當時的倫敦一定也是昂揚地活潑著。八國首都攜手合唱的 Live 8 Concert 在海德公園從白晝唱到黑夜,宣布2012 年奧運主辦權的氣氛正熱烈。然而,就在七月七號,發生了所有英國人都難以忘懷的爆炸事件。


 


我既不是英國人,當時人也不在此,如果說這件事對我造成如何深刻的震撼,怎麼說來總是有點矯情。當我知道 Pornography 是以此事件為主題時,我心中猶豫躑躇了好一陣。我既怕「矯」又怕「濫」,不管我怎樣地去「同感」,我懷疑自己真能發現這齣劇的真正價值。我害怕自己錯看了 這齣劇,也害怕道德或先入為主的資訊和見解會影響了我的觀感。


也許我是多慮了,而從我,一個異文化、異背景、異國籍的觀眾的不安,也許可以稍微窺見本劇作者 Simon Stephens 的不安。我的不安來自擔心時空距離遙遠,而他的不安來自時空距離過近:這樣的爆炸案,就發生在他的家鄉。在節目單裡,他短而簡單無華的一段話在我心上投下 深重的影子:「It was written in October 2005 three months after the suicide bombs were taken onto the London Transport Service. I don't think I could have written a play so directly in response to such a terrifying and recent real event in my hometown if I hadn't thought that I was writing it for a theatre outside the UK. Writing for a German theatre afforded me the kind of detachment that is more often only afforded with time.」


整齣劇,數個故事交錯綜橫。有兩人的對手戲,也有一個人的獨白。有中學生面對校園問題、自我認同的不同,有兄妹之間的不倫戀,有憤世嫉俗的女學者,有多年 不見的教授與謀職的學生,不同人種、不同國籍、不同身分背景而衍生毫不相關又環環相扣的故事。雖然多重敘事的架構屢見不鮮,但演員時而直接向觀眾發表演 說、時而內心獨白、時而兩兩對戲,和觀眾時而疏離時而親密,流暢、真誠、批判,多重角度掌握得宜,呈現動人的解構劇場。就如 Conveney說,這齣戲體現了 Brecht 的疏離效果,導演 Sean Holmes 的確拿捏的十分到位。隨著故事的進展,我們慢慢地理出一段段的人生片段故事軌跡,也發現有個人來往於倫敦的交通網間,夢遊似地聆聽城市的脈動,並且即將炸死自己。

就算沒有七七事件,這齣戲本身也已夠令人省思與感動。而在進一步納入時空背景環節 之後,我為這齣戲裡的人道關懷與文化深度動容。面對死亡,異變,不管是在這個劇場裡,或是劇場外,三年多來我和我的朋友們,不管是華人還是其他亞洲人,並 沒有聽到激烈暴力的聲浪或見識到明顯種族歧視的衝擊。我知道像BNP 那樣的民族分子並不是不存在,然而我看到更多的是包容與體諒:沒有恨,沒有怨,但是有震驚,痛苦,悲傷之後的溫柔。劇作家並沒有苦苦的怨天尤人,挖掘仇 恨,反而找到了人與人間相異中的相同,那種交流於舞台上不同角色,交流於故事與觀眾之間,相理解相體諒的溫度。就像劇中的角色,面對全市交通癱瘓,必須步 行過整個城市回家。憤世嫉俗的女學者走得好累,聞到一家烤肉好香,她像吃了迷幻藥似的走上前敲門,要了份雞肉吃。不倫戀的兄妹,妹妹在家裡驚慌地等待,哥 哥在走遍動亂的城市後,回來忍痛割捨兩人之間愛慾的牽絆。人性、慾望、憤怒、愛與無奈,如此真實地剖析呈現,打入了我的心中。


Director Sean Holmes
Designer Paul Wills
Lighting Designer Chris Davey
Sound Designer Emma Laxton
Cast Frances Ashman, Loo Brealey, Sacha Dhawan, Amanda Hale, Jeff Rawle, Sheila Reid, Billy Seymour, Sam Spru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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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ington @ Guardian

Conveney @ Independent

Spencer @ Telegraph

Williams @ MusicO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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